公元前年,晋悼公采乃魏绛提出的“和戎”建议,和以无终国为首的山戎各部结为同盟,进一步提高了晋国在中原大小诸侯国中的威望。
第二年夏天,一个更好的消息传来:吴王寿梦派大夫寿越出使晋国,一方面对两年前没有参加鸡泽会盟做出解释,表示歉意;另一方面则是请求加入晋国主导的中原联盟,与中原各国加强合作。
晋国长久以来一直盼望与吴国结盟,从晋景公时代起,历经晋厉公时代,到现在的晋悼公,三代国君都为此付出了不懈的努力,如今终于获得了成功。晋悼公对此大喜过望,给予寿越很高的礼遇。晋悼公首先让鲁国的仲孙蔑和卫国的孙林父与寿越会面,使这两个国家率先与吴国建立了友好关系,然后又通知联盟的各诸侯国准备举行盟会,将会盟的具体日期告知寿越。
公元前年周历九月二十三日,晋悼公与鲁襄公、宋平公、陈哀公、卫献公、郑僖公、曹成公、滕成公、莒国国君、邾国国君、薛国国君、齐国太子光、吴王寿梦的特使寿越在卫国的戚地(今河南省濮阳市西北)结盟。这次会盟的目的有两个,第一个目的当然是欢迎吴国加入到中原联盟中来,第二个目的是援陈抗楚。
两年前晋悼公举行鸡泽会盟的时候,陈国主动派代表参加,表达了向晋国投诚的意思。之后,楚国为了报复陈国的背叛行径,出兵讨伐陈国。就在楚国围困陈国的时候,陈成公病逝,楚共王本着“礼不伐丧”的原则,下令楚军后撤,期望陈国能够体会自己的良苦用心,重新依附楚国。没想到,陈国丝毫不领情,丧礼结束后,继续据城固守,与楚军对抗。楚共王恼怒不已,派大夫彭名再次讨伐陈国。
戚地会盟刚刚结束,晋悼公就以盟主的身份命令各诸侯国一同出兵,帮助陈国戍守国境。
陈国下定决心与楚国为敌,令楚共王十分不解。因为在过去的很多年间,陈国一向依靠楚国,从城濮之战起,陈军就作为楚国的仆从军随同作战,之后的六十多年里也基本没有反抗过楚国。为什么这个实力并不强、战斗力又一贯很差的国家突然之间对楚国强硬起来了呢?
楚共王决心解开这个疑惑。他给陈哀公送去一封信,直接质问他为何背叛楚国?陈哀公的回答也很直接:“因为贵国的令尹子辛欲壑难填,不断地向敝国索要财物,陈国弱小,不堪重负,背叛贵国实在是逼不得已啊!”
楚共王收到陈国的答复之后,又惊又怒,他万万没想到楚国的最高权臣竟然是这么一个目光短浅、贪得无厌之徒,为了满足一己私利,竟然完全不顾楚国的国家利益。楚共王盛怒之下将子辛处死,任命自己的弟弟公子贞(子囊)为令尹。
《春秋》记载这件事的时候称:“楚杀其大夫公子壬夫”,将罪责归于子辛自己,认为他的死是咎由自取。左丘明的观点与孔子不同,他认为楚共王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用刑不当。《诗经》有云:“周道挺挺,我心扃扃,讲事不令,集人来定。”这几句诗的意思是:“大道笔直,我心耿耿,不敢自安;计划不善灵,应集思广益,由贤人来决定。”楚国的令尹不讲信用,对盟国横征暴敛,楚共王作为国君,对此是负有责任的,他不应该只是杀人泄愤,而不反思自己的过错。左丘明在《左传·襄公五年》中还提到,《夏书》曾说:“成允成功。”意思是说,一个人做事首先要将信用,然后才有成功的可能。
楚共王任命子囊为令尹后,继续攻打陈国。晋国的士匄担忧地说:“咱们恐怕要失去陈国了。楚国决心要讨伐对他们三心二意的国家,现在又用子囊取代子辛的令尹之位,他一定会改变子辛从前对待陈国的策略。陈国离楚国太近,离晋国就太远了。楚军攻打陈国可以朝发夕至,咱们无论如何也救援不及;陈国百姓时刻处于胆战心惊的状态,迟早会再倒向楚国。咱们与其劳师动众地将陈国留住,还不如放弃陈国的好。”
此后的日子,晋国和楚国为了争夺陈国,展开了拉锯战。
公元前年冬,诸侯联军出兵戍守陈国,楚国令尹子囊进攻陈国。十一月十二日,晋悼公和鲁襄公、宋平公、卫献公、郑僖公、曹成公、齐国太子光在城棣会合,一起救援陈国。城棣位于现在的河南省新乡市原阳县北,当时是郑国的城邑。
两年后,子囊再次率兵包围陈国,晋悼公和鲁襄公、宋平公、陈哀公、卫献公、曹成公、以及莒国和邾国的国君在鄬地会合,出兵救援陈国。鄬地位于河南省平顶山市鲁山县境内,当时也属于郑国。
这么一而再、再而三攻伐,晋楚双方都没有取得实质性的成果。晋悼公保陈国是为了向诸侯们做出盟主应有的姿态;楚国打击陈国自然是想教训这个背叛自己的国家,不让自己的势力范围继续被晋国蚕食掉。陈国自己也是苦不堪言,究竟是追随晋国还是追随楚国,陈国内部产生了严重的分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