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原阳县路寨乡第二初级中学刘雪芹（一）“我先下去了，我眼睛不好使，得坐前面。”小进悄悄地对小吴说。“哦，行！”小吴半睡半醒应了一句。“用不用我给你占个座位呢？”临出门，小进突然又拐回来问。“不用不用，我喜欢坐后排，出入方便。”小吴醒了，笑着说。（二）功夫不负有心人，小进来到会议室，里面空无一人。“嘿嘿，第一个入场，好座位任我挑！”小进兴奋地自言自语。可快到主席台时，他愣住了——怎么就前三排备有桌子而且桌子还跟主席台一样，个个都整整齐齐地披着绿呢布？站在主席台前看整个会场：前三排，一排披着绿呢布的桌子一排蒙着紫呢布的椅子间隔排列，显得那么雍容那么华贵那么端庄那么典雅！而从第四排往后，全都是紫呢布盖着的椅子！视野内紫压压的一片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俗！”谁说只有“红花”也得“绿叶”配？这“紫花”也得“绿叶”搭啊！发完这番感慨，小进又犯起了嘀咕：“莫非前三排特殊的座位是给特殊的人准备的？“恰好，此时从工作室内走出一位服务员，她身穿红色上衣，黑色裙子，扎着高高的马尾辫，很是清新亮丽。“哟，来得怪早啊！不是八点半的会议吗？现在才七点啊！”姑娘热情地跟小进打招呼。小进倒不好意思了，但仍是满脸通红地答道：“想占个好位置呢！前三排座位有啥讲究吗？”“没有吧！昨天开会的时候没人说啊！坐吧，谁来得早谁坐好位置！”姑娘倒是很爽快。小进长出一口气，尽管这样，他还是强压住坐第一排的念头——根据常规，第一排全都是给领导准备的，自己就别瞎掺和了——这样想着，他就把包放在第二排左侧临路的那张披着绿呢布的桌子上。但想想后边紫压压的一片，小进的心里仍然隐隐不安，仿佛他在抢占谁的风头似的。这时，陆续又进来了一些人，他们全都不约而同地直奔前三排的座位而来，在入座之前，也全都不约而同地向服务员发问：“前三排的座位有啥特殊要求吗？”过了十来分钟，又有一批人涌到了前三排。其中一个身材高高瘦瘦的男士小声地说：“我咋听说前三排的座位不让咱坐，是给省直单位的人预留的呢！”声音虽小，影响力却极大。已经在前三排入座的人马上交头接耳，询问这消息的真假。小进更是郁闷不已——难道跟昨天下午那件事一个性质？昨天下午四五点钟，在火车上站了三四个小时的他，终于来到了这个宾馆。可当他来到前台准备办理入住手续，想马上躺在床上休息一下的时候，工作人员一听他来自县区马上就一脸无奈地说：“再等等吧！省直单位工作人员不来完，我们不能给你们办理手续，因为住房太紧张了。”当时，小进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多亏跟他一起来到前台的小吴气愤地追问了一句：“要是省直的人天黑了才来，我们是不是就得等到天黑才能办理手续？！要是那个时候我们没住的地方了怎么办？！”工作人员被问得哑口无言，不得不给他俩办理了入住手续。（三）八点三十分的会议，到八点时，前三排已经坐得满满的，当然后面也坐了很多人。此时，进来一位女士，白色衬衣黑色裙子，皮肤白晰，高高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一头微卷的短发让整个人更显得既得干练又优雅。她把手中的黑色皮包儿放在第一排中间的那张披着绿呢布的桌上，就扭过头对前三排的人说：“不好意思，朋友们！前三排是专门留给省直单位的！咱不能坐！麻烦大家让一让！”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于是在前三排就坐的开始不情愿地向后方撤退——此时，第四、五、六排等离主席台较近、视线较好的位置已经被后来者占住了。“起个大早儿，赶个晚集！”小进边往后撤心里边嘀咕。“哎，朋友们，大家多包涵啊！前三排是专门留给省直单位的，麻烦让一让！”女士冲着那几位迟迟不肯让座的大声喊道。“难道省直单位的脸上都有记号？我要是也坐那里不动，是不是也会侥幸坐在前三排？”小进开始后悔自己的撤退行为了。“工作人员，把昨晚给你们的名单拿来！一个个摆上去！”女士这一招可真管用。前三排呼啦啦一下子没人了！小进不禁为自己刚才的想法吓了一跳——幸亏自己识趣早早地后退了！可是，这一拨人撤退了，下一拨稍后进来的非省直单位的仍然有人从紫压压的椅子黑压压的人群中穿过去直奔前三排，女士不得不保持高度的警惕以极大的耐心一遍遍地提醒。突然女士两眼一亮，像发现救星似的大声喊道：“海军！你来帮我看一下前三排的座位！得给省直单位的留着！”一位身材魁梧头发灰白的男士应声来到女士面前，把手中的黑皮夹放在第二排中间的绿呢桌上——也就是小进起初坐的位置——但他没有入座，他转过身向后望去，一副虎视眈眈的神态，一旦发现有嫌疑人员想坐到前三排，马上在第一时间制止。或许这个会议太重要了，几乎每个进来的人都盯着前三排的座位。海军只好反复地给来人解释。随着时间的推移，后面的座位已基本坐满，而前三排只有两三个人，场面实在尴尬！海军满脸的不自在，他抬起手腕看看手表，对又一拨儿想坐到前三排的人说：“我们再等十分钟！十分钟后，如果他们还不来，大家就坐这儿！好吗？王主任交给我的任务，我必须完成啊！“再看王主任，正在主席台上侧着身子用双手捂着脸尴尬地笑呢……离会议召开还有十分钟，后面各县区的已经基本到齐，而前三排就坐的仍然寥寥无几。会场沉闷得让人喘不出气。（四）或许是为了缓和气氛，王主任把写着她和主讲人名字的展板拿到了一边，然后她又站在主席台中央，手拿话筒说：“朋友们，谁要是需要一张在前台做报告的相片，就来照吧！”这话一说出去，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坐在主席台上照相，有这贼心也没这贼胆啊！大家面面相觑，有人说：“要这干啥？没用的，关键时刻需要真材实料！”还有人说：“谁会上去？肯定没人！太不好意思了！”王主任仍然在不停地呼唤下边的人到主席台上去，“朋友们，你们坐在这儿的机会是不多的，能坐在这个座位上感受一下也是人生难得的一次体验啊！”说来也奇怪，王主任第一声呼唤下去，似一石激起千层浪，下面议论纷纷。第二声第三声再喊下去，台下的讨论声竟然越来越低以至于无了！气氛再次变得紧张。小进的心莫名地在“咚、咚、咚”地猛烈击打着他的前胸，这种紧张的心情，在百米跑道上等待枪响的运动员也不过如此吧！空气再次凝固。“我照！”一位身穿深红衬衣头发苍白而又稀疏的老者突然离开紫色椅子向主席台走去。台下顿时掌声一片！小进咚咚乱跳的心随着热烈掌声的响起竟然倏地平静了下来，继而也情不自禁地加入到了鼓掌的队伍中。他全身的每个气孔都感受到了会场上轻松欢快的气息，仿佛分分钟前会场还剑拔弩张，结果老者凭借他“一两拨千斤”的神功就轻而易举地平息了这场一触即发的战斗一般，难怪大家如此开心地给他鼓掌！而开心又是慰贴心灵的一副妙药！其实，自从跨入大厅的那一刻起到现在，尽管有很多人在小进面前走来走去，可小进唯独对这位老者充满了好感。老者看上去六十来岁的样子，走起路来颤巍巍的，驼着背弓着腰。可一旦别人跟他合影，他会马上竭力地以立正的姿势站直，并且双眼圆睁，那副精神头儿就像被鼓风机吹得到处都鼓胀得圆滚滚的蹦蹦床。但合完影后，他马上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依然回到弯腰弓背颤巍巍的模样。这样的年纪，这样的身板，还坚持跑这么远来学习，精神着实可嘉！小进这么想的当儿，老者已经面带微笑神色从容地走上了主席台，他身边的人马上站在会场中间的主路上准备给他照相，王主任更是像发现救星似的将整个主席台都让给了老者，还准备亲自给老者照相留念。老者呢，坐在主席台上煞有介事地一手拖动着鼠标一手朝嘴边按压着话筒忽而看着尚未启动的电脑忽而扫视台下的听众。“说几句话呗！”不知谁提醒了一句，老者赶紧会意地做起了“嘴部”运动，双唇或开或合或咧或绷，声带却静止不动，仿佛在津津有味地吃东西似的，但远远望去，给人的感觉就是在讲话。看着老者这副气定神闲旁若无人的模样，台下的听众情不自禁地再次为老者热烈地鼓起了掌，伴随着掌声还有发自肺腑的欢快的笑声……小进的笑声也按捺不住地从胸腔中喷薄而出，这种久违的真诚的笑撵走了他心头的郁闷。（五）在笑声中，前三排的贵宾终于陆续入座，主讲人清清嗓子开始正式讲课。小进坐在后面离小吴很近的位置，他很认真地记着每一个知识点，时不时地，跟“座位”有关的元素会闯进他的脑海干扰他一下……作者简介：刘雪芹，原阳县路寨乡第二初级中学语文教师。中小学高级教师。河南省骨干教师，河南省名师。爱好读书、写作，喜欢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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