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景公联吴抗楚,中原的主要诸侯国都加入了晋国主导的同盟。楚国迫于压力,在公元前年重金贿赂郑国,郑国国君郑成公前往邓地与楚国大夫公子成会面。
晋景公对郑国的背叛暴怒不已,扣押了来晋国朝觐的郑成公,命令中军将栾书带兵讨伐郑国,并杀死了郑国派来求和的使臣伯蠲。
这段时间,为了维持霸业,晋景公和晋国群臣的压力也很大。他们既要和楚国对抗,又要控制联盟中的各路诸侯,难度着实不小。鲁国上卿季文子曾经私下里对晋国的上军将士燮说,你们晋国不修德行,仅仅依靠会盟来联合诸侯,不会取得什么成效。
果然,由于晋景公没有很好地平衡各诸侯国之间的利益,晋国联盟的成员国中有一些就暗自生了二心,晋国君臣也感觉到了联盟的不稳固。在这种情况下,晋景公开始考虑暂时与楚国缓和关系。
晋景公释放了两年前俘获的楚国郧县县公钟仪,让他回国后劝说楚共王与晋国议和。
钟仪回国后,将晋景公的意图告诉了楚共王。楚国于当年的冬天派公子辰出使新绛,请求与晋国重温旧好,缔结盟约。
晋楚双发都有暂时停站的意愿,接下来的事情就进展得很顺利了。第二年,即公元前年春天,晋国派大夫籴伐回访楚国。籴伐在楚国停留了一年多的时间,与楚国的大臣就两国之间缓和关系进行了漫长的磋商。
背叛了晋国的郑成公仍旧被扣押在晋国铜鞮的别宫里,郑国的大臣们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是好。郑国大夫公孙申说:“要想让晋国人不伤害国君的性命,必须让对方觉得咱们郑国并不在乎国君是否被扣押的样子。咱们可以出兵攻打许国,同时还要作出准备另立新君的样子,关键是不要急着派使臣前往新绛。这样一来,晋国就会觉得没有必要继续扣押国君,必然会放他回国。”
公孙申出身郑国的公族,他的祖父是郑穆公。
郑国的公子班听从了公孙申的计策,于公元前年的春天拥立郑成公的庶兄公子繻为国君。公子繻在位仅仅一个月之后,就被郑国人推翻并杀掉,改立郑成公的儿子髡顽为国君。公子繻在位时间太短,死后也没有谥号,史书上称他为郑君繻。拥立公子繻的公子班逃出新郑,流亡到了许国。
栾书对晋景公说:“郑国已经有了新的国君,咱们手中的郑成公已经成了废子,留着他没有任何用处。不如出兵攻打郑国,把郑成公送回去,助他复位,然后再和郑国结盟。”晋景公认为栾书的建议很有道理,就答应了。
晋国会合诸侯,一起征讨郑国。郑国为了让诸侯联军撤兵,付出了很大的代价:郑公子罕把郑襄公宗庙中的钟作为礼物送给晋国;子然代表郑国与诸侯在脩泽结盟,脩泽位于现在的河南省新乡市原阳县西南);郑襄公的弟弟公子驷前往晋国作人质。
晋国达到了教训郑国的目的,也得到了相当的好处,就把郑成公释放回国了。
晋国攻打郑国之前,晋景公生了重病,他把国君之位传给了自己的儿子太子州蒲。
晋景公在病中做了一个恶梦。在梦中,有一个长着一头长发的恶鬼来到他的宫殿前,顿足捶胸,上蹿下跳,说:“你杀了我的子孙,我向上天请求为子孙报仇,上天已经同意了,我现在就要杀了你这个不义之人!”
说完,那个恶鬼拆毁了宫门和寝室的大门,闯了进来。晋景公吓得躲进内室,那个恶鬼又毁掉内室的门,进来抓他。
晋景公从梦中惊醒,赶忙召唤桑田的巫人为自己占卜。
巫师占卜之后,向晋景公描述了梦中的情形。晋景公说:“没错,你说的和我梦见的一模一样!有什么破解的办法吗?”
巫师摇摇头:“国君,您吃不到今年新收上来的麦子了!”
麦子在夏季成熟、收割,巫师说晋景公吃不到新麦,就是在婉转地告诉他,您活不到今年夏天麦子成熟的时候了。
晋景公命人四处寻访名医,为自己治病。他听说秦国有一位名医,就派人去请。虽然秦晋关系已经破裂,但秦桓公没有拒绝晋国的请求,他让那位名叫缓的名医前往晋国,为晋景公治病。因为这名医生来自秦国,所以历史上称他为秦缓。
秦缓还没有到达晋国的时候,晋景公又做了个梦。他梦见疾病变成两个小孩子,一个对另一个说:“秦国的医生就要到了,他可是个名医啊,咱们恐怕是躲不过了!”另一个小孩回答道:“不用怕。咱们躲在肓的上面,膏的下面,就算秦国的医生再厉害,也拿我们没有办法!”
秦缓来到新绛,为晋景公诊治。检查了一番之后,秦缓叹了一口气说:“这个病我治不了啊!国君的病在肓之上、膏之下,这个地方不能针灸,喝药呢,药效又达不到,我无能为力。”
晋景公听了,并没有生气,他说:“您真是一位好医生啊!”
晋景公赏赐给秦缓很多厚重的礼物,让他回秦国去了。
成语“病入膏肓”就是出自《左传·成公十年》,比喻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膏”指的是心脏上的脂肪;“肓”指的是心脏的隔膜之间。古人认为,“膏”和“肓”都是无法医治的地方。
从这里可以推测,中国古代很早就有了解剖学。
秦缓没有治好晋景公的病,晋景公自己当然也不肯坐以待毙。他认为,只要吃到今年的新麦,就是打破了巫师的预言,自己就不会死了。于是,他命令管理田地的官员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