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段振华(河南原阳)
大栓、二栓哥俩因妯娌不和,二十多年没说话,也没共过事。
说起原因来,也算不得什么。栓的父亲常年疾病缠身。他得病时大栓才一岁多,二栓还在娘胎里。生二栓时,因没钱住院,娘化了五块钱雇了本村的接生婆,结果,羊水破裂,又大出血,差点儿把娘儿俩的小命给攫走,还是医院,母子才算平安无恙。
大栓结婚时,家中更是拮据,娘把珍藏多年陪送的金蛤蟆狠心给卖了,总算给大栓娶了媳妇儿。
二栓结婚时,娘也没能力付那么多的彩礼,于是厚着脸皮去亲邻之间借,凡是有钱的人家家家都进了。经过千辛万苦,东拼西凑,算是给二栓完了事。事后娘的鬓发也白了。
娘打算给大栓分一部分债务,大栓媳妇不乐意了,一气之下回娘家不来了。大栓领着娘和村干部去好说歹说,求爷爷告奶奶似的,好话说尽,还写了保证“不还债”,这才算把“大奶奶”请了回来。
老大不还账,那得让老二慢慢还吧,谁知老二家火冒三丈,摔盆打碗,又是哭又是闹,说见谁家媳妇儿没立锅头先还账的,还说老大办事能卖金蛤蟆,老二为什么不再卖个?为此事老大老二两家还大干一场,从此两家断绝来往?可怜的娘只得认倒霉,大骂自己坏了良心生了两个倒霉的儿子。
无奈娘只得重新拾起自己的裁缝技术,跟着一帮年轻的妇女走南闯北打工去了。在服装厂,娘的缝纫技术得心应手,这给了娘一个大显身手的机会,厂里实行计件工资,娘干起活来轻车熟路,又善于熬夜,虽说五十来岁,但效率并不低于其他人。这样下去,一个月能挣个万儿八千的,不出五年的工夫,娘居然把欠的外债还完了,而且还有了点积蓄。
天有不测风云。正当娘的事业如火如荼之时,老爹却突发脑梗。这对本就是琉璃咯嘣的爹来说真是霜上加雪啊。从此,爹再也卧榻不起了。住院两个月把娘的积蓄消耗的一干二净。
让大栓二栓兑钱拿医药费吧,二人都默不作声,沉思片刻,都说回家商量商量,结果杳无音信。
娘没办法,雇了个面包车给爹送回了家。
娘和爹还是住进了那间“里生外熟”而又破旧不堪的老宅的屋子里,门前还是那棵盛夏时节开满槐花的老树。院后还有棵老柿树虽没有嫁接过,但依旧柿满枝头。
娘又寻了些木棍,把老院墙用栅栏补了起来。家,还是旧宅香啊!娘又借钱买了两头草驴,让繁衍几年卖钱以补贴家用。
日子就这样平淡而忙碌。
娘每天烧水,做饭,给爹吃药;娘每天割草,喂驴,打理家务。
风飘落黄,一叶知秋。一晃十几年过去了,爹依然躺在那张木板床上,除了心脏的跳动,陪伴娘的只有呆板木滞的童眸。
娘的头发全白了,走路蹒跚了,眼睛开始不好使,也上拐杖了。
一日,娘托人给栓他二舅捎信,说自己腿脚不灵便了,得伺候老头子,又得喂养那几头驴,干不动了,来商量一下以后咋生活。
晚上,二舅来了,把大栓二栓也找来。
在二舅的主持下,讨论赡养栓爹娘的问题。
这一夜,屋里翻腾着云雾,都自顾吸烟,在云缠雾绕的沉默中度过了。
第二夜,各自诉说着自己的苦,在唉声叹气中又熬过了一宿。
第三夜,二舅早早的过来,劈头盖脑放了两句话,今晚解决不了,我打解决!
二舅知道,问题的关键是老爹,他有病,都不乐意照顾。
小屋在唇枪舌剑中摇摇欲坠,到五更十分,二舅搜肠刮肚想出一个主意,弟兄两个采用抓阄的方法,将二老分开赡养,爹有病,躺床不起,需人照养,把两头驴搭上,再搭上一处老宅。娘的身体好,“净身出户”。谁抓住哪一位老人,一养到终,吃喝拉撒一竿子插到底。
随后二舅拿出纸,写好协议书,让老大和老二分别签了字!
作者简介:段振华,原阳县陡门乡阎辛庄学校语文教师。自小酷爱文学,尤其是诗歌,常用诗歌的形式表达人生感悟。有诗歌近千首,小说三十多篇散见于《大东北文学》《大连文学》《辽宁文学》《江南文学》《人民作家在线》《作家前线》《新京都文艺》《文海听涛艺术》《好文推荐》等纸刊网络和微刊,现为《作家前线》系列平台签约作家(诗人)。出版个人诗集《留不住的花絮》(一)。愿在多彩多姿的文字游戏中描绘斑驳光影的美丽人生,笑傲困窘,面着未来。